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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隨心所欲平民化的現代都市

　中國·廣東·廣州·　發布:1045785　錄入:2008-4-23　人氣:統計中...

　　前幾天，就要在加州理工學院修完學業的同學來電征詢我關于她的去向問題的意見，我們聊到了回國，我極力推薦廣州作為她的第一選擇。“那你究竟喜歡廣州哪里啊？”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我問倒了。是啊，我確是喜歡廣州的，相信很多人都有同感。但是，如果讓我如數家珍說出她好在哪里，我想，自己是有愧于這座城市的。幾天來，我懷著愧疚的心情，寫下了以下一段文字。我希望能夠和同樣喜歡廣州的朋友分享自己的看法，至少在面對同樣問題時不致像我如此窘迫。僅此而已。
　　我喜歡廣州的蔥郁。每每從外省回來，你都會將你對這個城市蔥郁的驚訝重新刷新一次。廣州的蔥郁與別處不同，廣州的蔥郁是全年無休的。廣州現在很多新客家人，問及他們定居廣州的動機，不約而同都會說到，本想看看就走，卻被青蔥的綠樹吸引住了。廣州的蔥郁有年代感，廣州的蔥郁每年都新鮮，這是個不斷在自嘲，不斷在反省，不斷在蛻變，不斷在進步的城市。跟10年前比，哪怕是跟去年相比，你都會發現這個城市在進步，一點點在改善，而且并不張揚。

　　我喜歡廣州的冷漠。廣州是一座冷漠的城市，很多剛來廣州，甚至待了很多年的朋友，都會這么說。可是，只要用心去體會，你會發現廣州人冷漠的背后，跳躍的是鮮活的情感。廣州人永遠知道保持距離是對人最大的尊重，甚至不屑于用虛偽來包裝自己。那種人與人之間的理解，不是寫在臉上的，而是刻在心里。帶著面具跳舞，廣州人的專利。正因為這樣，才有了心靈的自由。

我喜歡廣州的寬容。廣州是一座寬容的城市，無論你是否承認。廣州的輿論，沒有尖銳的批評，有的只是溫情的勸誡。廣州人不會告訴你他要的答案是什么，不會告訴你應該是怎樣，不應該怎樣，他會幫你去分析，正反論證，然后結論，當然是由你自己去下。至于你下了什么樣的結論，Who care? 無論怎樣的答案，廣州人都會接受。在廣州，有理走遍天下，無論歪理，還是正理。越歪越有市場，只要你有理。只要有理，廣州人不懼用言論去得罪所謂的高官，所謂政治，有理的才是，壓制的不是。

　　我喜歡廣州的雜。廣州是雜，驚人的雜，雜到你在路口拐了一個彎，你會覺得，咦，這是那個富麗堂皇美麗而繁榮的大城市嗎？怎么這么像老家的小溝渠啊。呵呵，漂亮大廈的后座，雜家老廣州的影子一直都在，積淀著市民情感的那些老街，至今仍然都能留存。無論你是哪里人，嗜吃什么，在廣州，你一定找得到。找不到，沒關系，看報紙。報紙是雜家廣州的信息集散地。要體會廣州的雜，看報紙，嚴肅政治，市井文化，什么都有。

　　我喜歡廣州的歷史。繁榮源于殖民文化，卻能超脫于殖民文化。你能感受得出來現在廣州文化中的殖民地影子嗎？沒有。這在中國任何一個城市都是一個特例。廣州人既傳統，保留著傳統的風俗，敬土地，拜財神。無論裝潢得多美奐美侖的店面，門口一定擺著對古老財神的敬畏。多時髦新潮的卡拉OK，居然會唱粵劇。除了廣州，你在哪個城市看到人們K戲劇？即便是中國文化中心的北京，人們也不會去K京劇。可是，廣州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紀念傳統文化。廣州的歷史又不囿于傳統，保持一種謙虛的學習精神，學香港，學歐美。學到后面，一定就是超越。有創新精神，搞怪，尊重怪，就是廣州歷史文化的特色。

　　我喜歡廣州的方便。生活方便，便利店到處都是，銀行開了一家又一家。至于吃的地方，更是遍地開花，信手拈來，在這方面，我的感受是非常深刻的。我經常往返于世界各大城市。在國外，你如果超過10點以后感覺肚子很鬧革命的話，你的處境會非常尷尬。在國外，顧客是上帝，員工同樣是上帝，在過于強調權利保障缺少人性化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切是多么的不方便。即使在國內的北京、上海，你的選擇也并非是多向的，除了高檔酒樓，你似乎“踏破鐵鞋無覓處”。在廣州，你卻可以隨心所欲，“得來全不費功夫”。大排檔的服務也會很好，往往能更地道，徹夜通宵。在劍橋留學的那段日子里，我時常懷念五山牌坊三五好友猜拳吆喝的快樂時光。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是廣州的信條。廣州人打招呼的方式，不是“吃了沒”？而是“有什么好關照？”體現了對他人的尊重與信任，又可以看看對方有什么可以方便到自己的。很多人看不起廣州人的方便精神，以為是投機取巧，其實不然。如果人與人之間產生的都是正外部效應，其社會效益不是巨大的嗎！

我喜歡廣州對努力的認同。所謂知識經濟，對努力的認同是不需要用理論去說明的。只是，廣州對努力的認同，也與別處不同。廣州人特別欣賞努力，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好日子。難得的不是一個兩個一小搓所謂的社會精英階層這么認為，難得的是每一個廣州人都這么認為，販夫走卒，引車賣漿者，一個不拉。連茶樓的服務生都特別精神，房產中介，更是一副社會精英人士的做派。呵呵，不由得你不心生感慨。

　　我喜歡廣州的務實。廣州人不愛吹噓，其文化根源，很難去追溯，我想，大概跟廣州有很多的客家人有關系吧。老客家人，漂泊異鄉，隱忍是生活下來的唯一資本。數千年的沉淀，大概就造就了現在廣州的務實吧。政治務實，經濟務實，甚至連愛情和婚姻，大多也是本著務實的精神。外省人大概覺得務實沒有美感，可是，理性地去看看，沒有廣州的務實，地鐵哪里會一條條地修，修到據說是為了將來經濟發展需要，房價又便宜的地方。沒有務實，展會哪里會一年比一年精彩，做出了品牌，帶動了中國的展會經濟，至于做國內的龍頭，務實的廣州人一定不會去吹噓，它會告訴你，明年還會更好。沒有務實，2元錢的公交車，哪里能跑遍全廣州，居然環境還清幽呢。最有說服力的佐證，大概就是房價了。房價是泡沫經濟的代言人，可是，在廣州，務實的廣州領導人居然會告訴你不要急著買房，政府肯定能讓房價降下來，所謂單位自建房，哪個城市開始倡導，并且實踐，一定還是廣州。至于高架橋的便利，夜晚的時候，你就深有體會了。其他時段，呵呵，還是算了，再務實的城市，堵車一定還是個問題。

　　我喜歡廣州的平民化。大凡被冠之于某某商業中心的，往往是表面的浮華，一個華麗的紐帶，聯結的往往是人與人的利益。還有所謂的政治中心，常常會使深入其間的人，感受到那種無形的虛偽和壓抑。可是廣州不會，再富麗堂皇的地方，廣州人也會把它當廟會來逛。鏗錢，自然永遠是撼動廣州人荷包的不二法寶，不打折，誰會動手啊，任你表面浮華。鏗得赤裸，鏗得大氣。廣州的平民化似乎是與身俱來的，務實、不浮華、內斂、不事張揚，不嘩眾取寵，卻儼如一個最成熟的外交家，在你滔滔不絕的時候，他卻獲得了最為需要的東西。“讓我看看你的城市，我就知道你的人民在文化上追求什么”，廣州人追求什么，看看“心水保姆”，一檔在廣州本地很火的脫口秀節目，對象竟是深入街坊，關乎于保姆。如果沒有廣州的平民化精神做鋪墊，何以會如此之合廣州人的心水。

　　我喜歡廣州的理由，歸根到底，是因為我在這里生活，她是我的第二故鄉。像我這剛滿三十歲的人，提筆談故鄉，竟有種懷舊的意味，似乎有惹人笑話之嫌。于我，確是在這里，留下了青春的印記，華工四年，揮灑了青春，逝去了愛情。劍橋畢業時，很多朋友都勸我留下，而我重歸廣州的信念，從一跨入這個陌生國度開始就從未變過。我熱愛我的祖國，我同樣熱愛我居住的城市。于我，與其說是一種自豪感，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感。“子不嫌母丑”，我沒有置身其中指手劃腳的資格，有的只是不離不棄、榮辱與共的責任。